开封影壁墙

   我行走在开封的街巷胡同，除了看到老房子、四合院外，慢慢有一个新发现，就是那些和老建筑既融为一体又独立存在的砖雕影壁墙。在开封，现存的有较大影响力的影壁墙有两处：一处是山陕甘会馆的影壁墙；一处是文殊寺的砖雕影壁墙。这两处有个共同特点都是外影壁，且高大、威严，装饰华丽。

   在古建筑中，影壁墙的种类很多，有内影壁、外影壁、撇山影壁、八字影壁还有座山影壁。内影壁就是正对大门内侧的影壁；外影壁就是正对大门外侧的影壁；撇山影壁就是在大门两侧和大门连成一个整体的影壁；八字影壁就更好解释，就是把影壁墙分成三段，中间的一段是主段，高大威猛，主段两侧是从段，就像一个主人和两个仆人一样，并且两个从段影壁按一定角度、一定方向内折，从而形成一个“八”字，故此叫八字影壁。在古代最常见的就是最后一种形式座山影壁。什么是座山影壁呢？其实就是利用四合院中厢房一侧的屋山作为影壁的影壁。这种影壁常见于普通的四合院，推开门楼的大门就能看到。这种影壁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墙两用，节省建筑材料。开封的四合院一般采用的都是这种座山影壁。

   在我的走访中，无论门楼完好还是残缺，只要有残垣在，基本上都能看到座山影壁的影子。这种影壁装饰也较为简单，一般都是经过斜切、打磨过的方砖拼成的几何图案。

相对于座山影壁的简单，最复杂、最豪华的要数会馆、寺庙外侧的大影壁了。以山陕甘会馆的影壁为例，其繁复与浩大、精雕与细琢、雍容与华贵几乎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。山陕甘会馆的影壁是由壁座、壁身和壁顶组成。壁座宽厚浑朴，壁身高大宽阔，壁顶装饰豪华精美，尤其是壁顶壁檐的砖雕，可以说比古代女子的女红做得还要精细，真是巧夺天工。有时候我甚至怀疑，一双整天掂瓦刀粗糙的手，竟如此善琢善研，是不是有某种外力的相助？其实，细想想便知道，古代能工巧匠双手的皮肤虽然皴裂坚硬，但他们的心思、智慧、情感，一样是水嫩如花。

   文殊寺外侧的影壁也是一座超大精美的外影壁，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、风雨的侵蚀，这座影壁墙已成半残之身。不过，从仅存的断壁残垣还是能发现其沧桑背后的美丽。比如，它南侧壁身上的砖雕角画，就是它美丽芳容的最好见证。它是由4块超大方砖精雕的一幅龙腾祥云的图案，那云朵、那鳞甲还有那龙在云朵中出没的姿态仿佛真的一样铺展在眼前。多凝目一会儿，甚至有一种想立刻健步迈入云朵之中和龙一起遨游天下的冲动。

   有人说，民间的东西粗而浅。可是，我总觉得民间的东西想象圆润、智慧丰满，且处处透着昂扬的生机。再以文殊寺这幅龙腾祥云的角画为例，表面看就是一幅砖雕，如果和其他三个角的角画联系在一起，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张巨大的天空意象图。四周代表意蕴无尽的天空，中间开阔的地方就是苍茫的大地，再仔细读就会知道，云与龙、地与人相互交织的关系，原来这是一幅民众心目中至高无上的风调雨顺图。

   曾有人给影壁做过注释，说“影”就是“隐”，“壁”就是“蔽”。关于这一点，我不持异议。因为古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讲究含蓄、迂回、通幽之美。用“影壁”代替“隐蔽”既能表达主题又富有诗意美感，是绝好的一个代名词，何乐而不为呢。